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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灣阿甘張文彥簡歷
電影「阿甘正傳」裡有句男主角的對白:「人生就像巧克力,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拿到的是什麼口味?」

在台灣,也有個阿甘,他叫張文彥。他也像電影裡頭的阿甘,不斷地跑下去:他是台灣第一位完成四十二公里又一百九十五公尺馬拉松的盲人;也曾經達成當今最富盛名的「紐約馬拉」連三年完跑紀錄;更在台灣及日本第一高峰玉山及富士山留下足印。

阿甘-張文彥而如果你問他,要為自己闖出什麼樣的人生?他也許會肯定地告訴你:「我要用生命去歷險,要為身心障礙朋友帶來運動的福氣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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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一出生,張文彥就面臨到「失明」的困境,即使他的老爸是兩蔣時代赫赫有有名的御醫。

張文彥為他的雙眼特別下了一個註解:「非凡」。

小時候的文彥,從一歲半會走路開始,就和同齡的孩子與眾不同,他形容「有如醉拳般,左晃右晃,還 不時 撞到牆 。」一直到三歲左右,才被媽媽發現他的孩子不一樣。結果被他的老爸診斷為「視網膜色素 病變」。

為了減緩眼睛惡化的速度,張文彥說,小時候他就得吃帶有腥味的魚肝油,「因為媽媽說,別的孩子都吃 不到,所以我就很虛榮地吞下了。」

真正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問題,約莫是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,可是孩子畢竟是孩子,小時候的文彥,雖然聽到爸爸說眼睛可能治不好了,難過終究只是一下子,聽到家門口其他孩子的嬉鬧聲,張文彥還是蹦蹦跳跳 地跑去玩耍了。 從幼稚園的零點一視力,到國小後的不到零點零八,短短幾年時間,眼疾已經讓文彥 的視力最後僅剩下了感光能力,不過他仍不忘說了冷笑話:「還好我沒堅持當飛行員的夢想,否則台灣天 空的交通就熱鬧了。」

當不成飛行員的張文彥,把點子轉到了地面。早期,中國電視公司有個節目,叫做「大運動場」。張文彥 說,每到週日上午播出時間,他都會乖乖在家收看。結果就被跳遠項目給深深地吸引。於是張文彥在許多 的志願之外,又多了「跳遠選手」這一項。他說,在家裡照樣試跳,不時都會撞到傢俱。張文彥很慶幸有 個開明的老爸,「當我對父親說出自己的願望時,他並沒有潑我冷水,反而笑著說,那就努力哦。」

從跳遠、球類到體操,張文彥對運動的熱愛,似乎不曾因為視覺的障礙而有所澆息。最後,張文彥想到 了「跑步」。他的想法很單純,因為跑步有速度感、不會和人相撞,「而且說不定還能當國手。」張文彥 沒想到,這個夢竟在後來實現了。

很多盲人,因為受限於先天條件的限制,常常只能從事按摩的工作,當然,後來進入盲人重建院的張文彥 ,也在裡頭學了兩年的技能,但是在畢業前夕,張文彥遇到了他生命中的貴人----杏林子劉俠。

張文彥回憶起這段歷程時,總不忘提到劉俠帶給他生命的改變。「那時我正面臨失戀,極度地難過,唱詩 歌成了療傷的藥方。」

張文彥說,他在重建院的日子裡,常常拜讀劉姊的作品,「她的隻字片語都是生命的雨露,」文彥這樣形 容劉俠的文字帶給他的感動。

「她的眼神有如會給你一片天的開闊,」張文彥永遠也忘不了劉俠帶給他的第一個印象。

張文彥說,那次見面,劉姊邀請他,來協助管理位於台中、計畫做為「伊甸農業發展地」的管理工作,而 且還告訴他,會推薦一位台大的教授為他指導相關技能。

自己也不過國中畢業,又僅剩一丁丁點的感光視力,張文彥說,他萬萬想不到,竟能蒙劉姊如此地信任。 雖然最後考量再三惋拒了劉姊的厚愛,但張文彥說,那份被接納的感動,是他一生都銘記在心的。

血液裡流著不服輸個性的張文彥,對很多事都想嚐試。進入啟明學校就讀後,張文彥能玩的都會盡量去玩,甚至竟還想學習鋼琴,而且他很得意地說,到快畢業時,還能彈完「初級鋼琴譜」裡的九十多首歌曲呢 !言談之中,流露出對自己的得意。

然而,生命磨人吧!僅剩的一顆殘缺左眼,到了高三,造物主也把它奪了去。他形容說,「知道自己再也 看不見了,整個人都失去了理智。」和許多失明者一樣,張文彥也曾想過結束自己的生命,沒勇氣跳樓、 撞車,他選擇用頭撞牆壁、用手指戮雙眼。即將結束高中學習的最後那一、兩個月,張文彥說,自己幾乎 就在自我封閉下讓時間滑過。

「人的盡頭,就是上帝的起頭。」就在自覺人生無望的深度挫折情境中,一位國中時的好朋友莊宏宓,成 了他信仰的帶領者。

這位朋友,在那個主日帶著文彥到教會聚會,弟兄姊妹的親切問候,讓張文彥感受前所未有的親切。他形 容說,「後來,有陣輕柔到不能再纖細的聖樂聲,傳到了心裡頭,有種前所未有的被撫慰感。」張文彥說, 那是他第一次感應到「別人眼中有我、有人關注我。」從此,張文彥開始期待每個星期的主日聚會,讓自己 沈浸到被他形容為「柔波緩緩」的寧靜環境中。

兩年後,張文彥受洗了,他有了不同的身份及面貌,而神也為他換了一顆喜樂的心。

直到如今,聖經「喜樂的心乃是良藥,憂傷的靈使骨枯乾」成了他忘記背後、努力向前的人生座右銘。接觸跑步,為張文彥開啟了另個人生的道路。

這是1990年,張文彥進入伊甸基金會參加「中醫病理按摩班」後的事。只因為當時的指導老師李家雄的一句 激話,從此讓文彥「跑」個沒完。 張文彥記得,有一天聽到李家雄吆喝學員到陽明山竹子湖參加路跑,「我 舉手了,但他竟激我,認為我跑不完,」張文彥有點故作生氣地說。 可是跑步真的很累人。張文彥說,他才 跑約三公里,就喘到不行,最後只好仰賴李醫師課堂上的助教牽著走完全程。

「上帝的安排吧,」張文彥後來在一次曾文水庫馬拉松的場合上,遇到了馬拉松前輩劉文和。從此,劉文和就開始成為張文彥的陪伴者,在爾後的路跑場合上,都可以看見劉文和與文彥一起抓著繩圈往前奔行。 路跑 ,不難。但是要帶著盲人一起跑,卻不是件容易的事。而劉文和與張文彥,就為台灣寫下了「盲胞路跑」的歷史。

經過了不知多少次的練習與磨合,劉文和帶著張文彥完成了第一趟的十八公里行程。不過想起教練那時候 開給自己的菜單,張文彥的形容是「食不下嚥」:中正紀念堂內的國家劇院斜坡,每天總要跑個幾十回;得 背著教練來回八十多個水泥階梯,「摔倒是常有的事。」

1991年三月,劉文和及張文彥寫下了「全台第一」的歷史。那是「太平洋盃花蓮馬拉松」。可是之前的賽前模擬考,卻讓文彥十足地吃了苦頭。 雖然平時就有練習,而且會逐漸拉長跑步距離,但那一天的測試,張文彥說,跑著跑著,發現自己的血糖慢慢下降,不但腳步跟不上,喘氣聲大到在耳際響起,「我開始對能否完成模擬賽的信心開始動搖。」

多虧教練的「重話刺激」,張文彥說,這反倒成了他撐著完成賽程的力量。五小時又五分鐘,終於完成賽程的他,整個人跪在跑道上,雙手合十仰頭禱告,張文彥,心中說不完對神的感謝。 「文彥,左手邊望去是中央山脈,右側就是太平洋…,」因為看不見,從最早的劉文和教練,到最近幾年,不斷地帶著文彥一再突破成績的吳興傳教練,他們一路陪著劉文和跑,常常也成了張文彥最好的景觀嚮導。

因為能跑,張文彥曾多次代表台灣參加國際賽事,其中,「日本橫濱國際馬拉松賽」更為他闖出了名號。那次賽事,張文彥獲得了國際視障組第五名,隔天,日本報紙出現了「台灣張文彥」的名字。也是在那一年,電影「阿甘正傳」上演,國內媒體也許也是因為這部片子,於是就為張文彥取了個稱號,叫「台灣阿甘」,從此,這些年,人們只要提到「台灣阿甘」,就會想起了張文彥----這位同樣熱愛跑步的盲人。

在所有馬拉松賽事中,張文彥最難忘莫過於紐約馬拉松。他說,在長跑界,紐約馬拉松可以說是全球好手所夢寐參加的賽事,因為想參與的人太多,每年都只能用抽籤的方式決定參賽名單,中籤率只有五分之一。 那次, 張文彥說,他穿著繡有國旗的帽子,躋身在三萬名參賽群中,在眾多華僑的加油聲中,
他最後以接近五小時的時間完成比賽。 這些年來,張文彥為自己跑出很不錯的成績,也贏得許多殊榮,包括1992年獲得「台灣省第一屆十大殘 障傑出青年」、1998年「台北市十大優秀運動員獎」,1999更獲頒 國內體壇最高榮譽「體育精英獎」。

可是這些洋洋灑灑的頭銜,對張文彥而言,都沒有他於2005年成立「阿甘精神發展協會」來得更具意義。 本於當成是學習經驗,一直有感動及負擔要成立公益組織的張文彥,就在教練吳興傳的協助奔走下,成立 了協會。問張文彥幹嘛還要忙這些事?他說,其實很簡單,只是想讓大夥都有更多動的機會。「我是在大 自然之下享受生命的受益者,也希望有更多的身心障礙朋友能夠像我一樣,藉由運動得到健康。」

協會成立後的第一個任務,就是配合中華基督教救助協會,合辦「一九一九愛走動明盲協力車環台」,為台灣第一支緊急救助專線募款。

曾經環台跑的文彥,要他騎著協力全台騎透透,卻是「大姑娘上花轎,頭一遭」。從活動開始的第一天, 他就與吳興傳共騎協力車,以每天約八十公里的行程,一路由台北、桃園、屏東鵝鑾鼻、北上東部,然後 再回到台北。張文彥說,他很感謝這一路,許多朋友的熱情支持、打氣。

對於「台灣阿甘」張文彥努力地向著標竿直跑的精神,許多人都相當地欽佩。曾經採訪張文彥,並寫成《 看見希望的入口》一書(商周出版)的媒體工作者曾文祺就說,文彥用生命去歷險的過程,好比一場最耐人尋味的棒球賽。他就是總教練,能施展出人意表的暗號;他又是強打者,無所畏懼地努力製造打點、得分;救助協會秘書長夏忠堅更說,阿甘一點也不視障,相反地,他的眼光「銳利」、「眼界」開闊。

而阿甘又怎麼看自己呢?他卻只有簡單地幾句:「只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藉由運動獲得健康,希望台灣胖弟胖妹會愈來愈少。」

「台灣阿甘」的人生,可不是像電影對白那樣地,不知道下一個巧克力會是什麼口味,相反地,他可是很清楚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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